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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微生物 第十一章呼吸困难 第三节

发布人:奥姆龙   时间:2021-01-20   阅读:1512

       幽门螺杆菌对宿主早期的生活似乎是有益的,而在晚期的生活中则是有害的一这便是我提出的理论。不过,对于这个理论,我的同行并不买账。恰恰相反,有人甚至视其为异端邪说。
       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幽门螺杆菌最初是以病原体的面目为人所知,而且围绕着“幽门螺杆菌有害”这个核心观念又衍生出了许多派生观念。另外,这种不接受的态度恰好反映了我们珍视的一个科学原则:相关性并不等于因果性。抢银行的人也许比其他人抽烟更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抽烟导致了抢银行。事实上,可能存在着“反向因果”抢银行是一件颇费心神的事情,人们可能需要抽根烟来压压惊。
       虽然多位研究人员进行了许多研究探索幽门螺杆菌的不同亚群,但是直接证明它们双重性质的证据非常少。尽管如此,人们的怀疑似乎有点有失公允,因为他们的证据也不够充分。比如,幽门螺杆菌在胃溃疡疾病中的因果关联也从未得到过证明。研究人员发现,清除幽门螺杆菌可以显著地降低胃溃疡发生的危险,这对临床治疗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这依然没有回答胃溃疡的起源问题。
       试想一下,假如我不小心将汽油洒到了手上,而有人恰好点燃了它。显然我的手将被烧伤。假设我们设计了一项治疗研究,在我的右手上敷上了抗生素,而左手没有任何处理,结果右手恢复得更快°结论是什么?显然,使用抗生素提高了疗效。如果我们在更多的人身上进行这种测试,那么平均而言,经过抗生素处理的手都要比没有经过处理的恢复得更好,它们将成为新的治疗标准。
       但是这样的测试并不能证明是细菌引起了烧伤,只能说明清除了细菌可以帮助恢复---我们知道,烧伤是由于汽油被点燃而引起的。清除胃溃疡患者体内的幽门螺杆菌的事后研究正像如此。事实上,据我所知,只有我们实验室就幽门螺杆菌是否导致了胃溃疡进行过研究。再一次,与亚伯拉罕•野村博士合作.我们对夏威夷退伍军人的研究表明,20 世纪60年代携带着幽门螺杆菌的人更容易在接下来的21年里患上胃溃疡。因此,我并不否认幽门螺杆菌可能对人体健康带来了危害,但是正如人类生物学中许多复杂的问题一样,我们并不清楚其中具体的因果机制。虽然幽门螺杆菌是胃溃疡发生的必要条件,却远不是充分条件。在1998年,我曾提出溃疡病的发生是由于胃部微生态发生了变化,这些因素可能包括:幽门螺杆菌的数量、菌株类型、丰富程度、 是否有其他共存微生物以及它们的分布状况。16年之后,这个主意看起来依然站得住脚。
       继沃伦与马歇尔之后,学界涌现了一批“幽门螺杆菌专 家”。我们的学术会议遍布世界各地,我的护照上也因此多了许多国家海关的印章。欧洲的同行们每年都会举行幽门螺杆菌研讨会,与会人员包括肠胃病学家、微生物学家、病理学家以及他们的学生们。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与会人员已近数千人。当然,这背后也离不开急于确定这股新动向的各大医药公司慷慨的赞助。
       在1996年、1997年,当我最初提出有些幽门螺杆菌可能对人体有益的时候,遇到了各式各样的反应,有人善意容忍之.也有人恶意鄙视之。要知道,流行的信条是“幽门螺杆菌没一个好东西”。沃伦与马歇尔获得2005年诺贝尔奖也没有帮上我什么忙,不过,诺贝尔奖委员会的措辞也非常精准,他们表彰的是“(沃伦和马歇尔)发现了幽门螺杆菌,揭示了它们在消化性溃疡疾病中发挥的作用……并挑战了 '压力过大、胃酸过多导致溃疡病'的古老信条”。而现在,人们又形成了难以撼动的新信条一一“对幽门螺杆菌应该赶尽杀绝”。
       医生相信清除幽门螺杆菌利大于弊,病人担心幽门螺杆菌“感染”的风险,而医药公司则乐于看到产品大卖,包括抗酸药物(这是世界范围内销量最好的药物之一)一一在这三方的合力之下,这些世代传承的微生物日渐式微。虽然真正患有溃疡的患者仅占少数,但是清除幽门螺杆菌的势头并未消减。
       尽管如此,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将认识到,幽门螺杆 菌的消失引起了大规模的生态变化,结果喜忧参半。在这个过程中,我对幽门螺杆菌的研究形成了我的想法,并促使我走到了现在一一在我们体内,还有多少世代传承的古老微生物正在消失,或者业已消失?
       医药公司赞助的学术会议依然在召开,而且不断有新人加入清除幽门螺杆菌的队伍。“一旦发现,马上治疗”依然是今天的常见做法,这类似于军事行动中的“一旦发现,马上摧毁”。世界各地的患者谈幽门螺杆菌色变,医生认为铲除这些细菌是他们的职业责任。虽然我们课题组的研究结果发表在了许多一流的学术期刊上,但是这丝毫没有改变临床实践。
       尽管如此,我的想法在微生物学或生态学领域的同行那里引起了共鸣。由于我的研究小组对幽门螺杆菌作为病原体的研究做出了贡献,许多学术会议和大学都邀请我作报告,我也得以结识了许多一流的学术团体。在我的文章里,我不再将幽门螺杆菌称为“感染”——而是“寄居”,正如那些长久以来在人体内生活着的无数其他生物体那样。关于这一点,我相当有把握。
       我同样有把握的是,时间在我这一边,真理必胜。我们将会学着因人施治,区分在哪些人身上应该清除幽门螺杆菌、在哪些人身上应该保留它们,以及哪些人需要恢复它们。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今天的医学卫生行业里有许多不利的因素,比如大量适得其反的奖励和极大的惰性,特别是其中涉及的许多信念根深蒂固,积重难返。


网络转载《消失的微生物》作者马丁•布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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