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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微生物 第九章被遗忘的世界 第一节

发布人:奥姆龙   时间:2020-12-09   阅读:1466

       在儿童及成人身上持续的抗生素滥用、剖宫产,以及对畜牧动物使用大量的药物,所有的这些做法都不可避免地影响了我们身上所有的细菌,无论它们是敌是友。早在15年前,我就开始思考这种变化对我们的影响,并形成了我的这一假说——许多现代疾病:肥胖、青少年糖尿病、哮喘等,正是由于失去了这些世代传承、功能保守的微生物居民而导致的。
       在接下来的五个章节里,我将要介绍我的实验室取得的一些实验结果。这些工作最初是在范德比尔特大学开展的,从2000年起在纽约大学进行。这些实验旨在验证上述假说。我们的工作经历了许多意外的辗转与曲折,几许成功,几许失败,个中艰辛,一言难尽。尽管如此,工作还在继续,欢欣鼓舞的日子还是比挫折磨砺要多,我们毕竟取得了一些进展。有些时候,结果是如此的清晰、漂亮(感谢这些优秀的学生,他们越来越懂得如何展示他们的发现),以至于我都不敢相信它们是真的。但是好消息一再地出现,我们才确定它们确实是真的。我们仍然在努力。
       在这30年里,幽门螺杆菌一直都是我的向导。1979年, 当它们最初被发现的时候(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重新发现的时候),它们对人类健康的影响并不明显。直到后来,人们才渐渐明白它们导致了特定的疾病。但是在过去的18年里,我的研究都集中于幽门螺杆菌如何促进了我们的健康。
引起我们生病的细菌还能促进我们的健康?——这可能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但是这种两面性在自然界并不罕见。早在50多年前,微生物生态学家西奥多•罗斯伯里(Theo¬-dore Rosebury)创造了一个词 “双面共生"(amphibio-sis),来描述两种生命形式之间的微妙关系:时而共生、时而寄生,视情境而定。某天这个生物对你好——比如说它帮你抵御入侵者,改天它又背叛了你甚至伤害你;或者,后来又有一天,两种情况同时发生。我们之前讨论过的甲型溶血性链球菌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双面共生现象在我们生活中并不鲜见,在我们的工作关系与婚姻关系中时有发生。在生物学里,大自然的不断选择,产生出了许多微妙的相互作用。
       “双面共生"一词比“偏利共生”(commensalism)更为精确。通常,“偏利共生”所描述的现象就好像有客人来吃晚饭,对主人而言,给他们提供一份额外的晚餐不是难事,但是这些客人并没有对厨房里的辛劳贡献什么。一直以来,当我们想到在人体内栖居的微生物,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正常菌群的时候,我们大概都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们知道了,罗斯伯里的“双面共生”更好地描述了我们身体与细菌之间复杂的关系。幽门螺杆菌是这些关系之中我了解最深的一个模型。我们可以借此管中窥豹,探索肠道微生物与人体 之间的生物学联系。
       幽门螺杆菌基本上只分布于一个地方:人的胃部。数十亿个细菌生活在胃壁内厚厚的黏液(mucus)保护层之下。黏液覆盖了你的整个消化道,从口腔到肛门。它是一层胶质物质,可以促进食物下滑并保护消化道细胞本身不被消化。在消化道的每一个环节,黏液的化学组成都不尽相同。而 且,重要的是,每个区域里都有独特的细菌聚居。胃部黏液特别地厚,形成了一个壁垒,可以将消化食物与抵御病原体所必需的强酸环境隔离出来。幽门螺杆菌就生活在这层黏液里。
幽门螺杆菌的演化历史极为悠久。原始的哺乳动物祖先只有一个胃,这为后世所有的胃奠定了基础。随着小鼠、猴 子、斑马、海豚沿着不同的方向演化,它们的胃也朝不同方向演化着,各自有它们自己独特的胃酸分泌系统、黏液层以及在此环境下演化的微生物。今天我们可以从不同哺乳动物 的胃中辨别出许多种螺杆菌:猪胃里的猪杆菌、猎豹胃里的豹杆菌、海豚胃里的鲸豚杆菌,还有人类胃里的幽门螺杆菌。
       遗传学研究显示,人类携带幽门螺杆菌已有十多万年,这个时间跨度已经是目前的检测手段所能达到的极限了。有理由认为,从20万年前智人刚刚出现在非洲大陆的时候,这种微生物就已经和我们共同生活了。这是一份长期的伴侣关系,不是萍水相逢的一夜情。
       遗传分析同样告诉我们,当前所有的幽门螺杆菌来自于五大祖系:两个祖系来自非洲,两个很可能来自欧洲,还有一个来自东亚。我们可以追溯幽门螺杆菌的迁移轨迹——随着人类在世界上的迁徙,它们也随之四处跋涉。我实验室的研究表明,大约11000年前,当人类从亚欧大陆穿越白令海峡来到美洲的时候,他们胃里携带的是来自东亚的幽门螺杆菌。今天,欧洲菌株在南美洲沿海城市广泛分布,这可能源于西班牙人的入侵。但是,在居住于美洲大陆内陆的丛林与高原里的印第安人身上,我们同样可以检测到纯种的东亚菌株。
       一直以来.幽门螺杆菌在几乎所有发育中的儿童体内都有分布。它们以一种对儿童和它们自身都有好处的方式塑造了胃部的免疫反应。一旦幽门螺杆菌入住,它们可以长久地存留。我们接触到的许多其他微生物,比如家犬嘴里的细菌、酸奶里的细菌、引起感冒的病毒,却不会长久存留,它们只是我们身体的过客。幽门螺杆菌演化出了一套存留下来的策略,尽管有一些也因为肠胃蠕动而随着黏液、食物或者废物从消化道中被排出去。幽门螺杆菌可以游动,而且能够迅速繁殖。因此,在人类宿主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幽门螺杆菌都维持着它们的数量。数千年以来,这些细菌成功抵御了各种大风大浪,在胃里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到了20世纪,幽门螺杆菌却开始在人类的胃中消失。这就是本书讲述的故事的背景。要看清这一点,我们首先要稍微回溯一段时间。

网络转载《消失的微生物》作者马丁•布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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