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服务热线:400-800-5199 英文版

AOMRON

健康与生活技术与应用

消失的微生物 第七章现代牧场 第二节

发布人:奥姆龙   时间:2020-11-17   阅读:1489

       时至今日,我们想象中的田园牧歌式的农场已然被那些 大型集约式养殖场替代,后者可以容纳数以万计的动物大型养猪场里的一个牲口棚就可以容纳两千多头猪,养鸡场里的一个鸡舍可以装得下2万多只鸡。牧场主人把动物们塞进又脏又挤的空间里,这恰好为细菌繁殖传播创造了绝佳的条件。但是,给动物使用抗生素的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了使它们 可以拥挤在一起而不生病。事实上,人们使用的剂量并不足 以治疗感染。在大多数工业化的牧场里,动物的饲料和饮水 中添加的都是低于临床治疗剂量的抗生素。牧场主这么做是 为了提高饲养效率,低剂量的抗生素有促进生长的效果。
       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20世纪40年代中期。当时的医药 供应商发现,喂食了抗生素的动物增重(以肌肉重量来衡量)更快。在查阅历史文献的时候,我发现1963年的一项研究特别有意思。令我震惊的是,抗生素与肠道微生物的相互关系早在那时候就有记录了。这些科学家试图解答的问题是.在动物之中观察到的生长促进现象是由于抗生素本身(对身体组织)的作用呢,还是因为它们对微生物群落(当时还叫作正常菌落)的作用。因此他们饲养了两类鸡:一类是在正常的环境,我们称为传统饲养;另一类则在无菌环境下培养,通过特定的培养方式,科学家可以确保它们是“无 菌动物”(它们身体上或体内没有任何微生物)。在每一类之内,一半接受低剂量的抗生素喂食,它们是实验组;另外一半则不接受抗生素,它们是对照组。
       不岀所料,在传统饲养的鸡里,实验组比对照组长得更快。但是意外来自于在无菌环境中长大的鸡:实验组并不比对照组长得更快。这意味着,抗生素的生长促进作用对于无菌动物是无效的。换言之,鸡体内的微生物对于抗生素促进生长至关重要;仅有抗生素是不够的。这些发现早在50多年前就已公之于世,但是它们被忽略,甚至被遗忘了。
       结果就是牧场主们很快意识到了他们只要花很小的代价就可以使动物在正常体重的基础上增重5%〜]0%,乃至 15%。这也就意味着,从动物们消耗的单位重量的食物中他们可以收益更多,即提高了饲养效率。医药公司发现这里有巨大的利润——卖给医生的抗生素以毫克(mg)计,而卖给牧场主的却以吨计。
今天,大约70%〜80%的抗生素都用于增肥动物,包括数以亿计的牛、鸡、火鸡、猪、绵羊、鹅、鸭、山羊。2011 年,动物养殖业共购买了接近1260万千克重的抗生素,这是有记录以来在畜牧业里使用的最大用量。我们不知道准确数字,因为这些用量被当作商业秘密保护起来了,农业及医药公司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三缄其口。据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的前任局长大卫・凯斯勒(David Kessler)透露,截至2008年,国会并不要求药物公司向管理机构通报他们销售给农场的抗生素用量,也不需要提供这些药物的使用方式、使用对象或使用目的。工业界的游说团体成功阻断了绝大多数试图限制在动物饲料中添加抗生素的努力。由于这些尚在进行的争论,目前鲜有关于在动物身上使用抗生素利弊的研究。除了少数对工业界有所关注的科学家,很少有人注意这些事。
       与此同时,生态学家和医生们谴责在动物身上使用抗生素来促进生长的做法,因为他们注意到在动物身上所使用的药物与医生开给病人的药物是一样的。2013年,消费者联盟检测了宰杀的猪肉,从中分离出的14个葡萄球菌样品之中有13个都对至少一种抗生素有耐受性。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6/8的沙门菌,以及121/132的耶尔森菌(Yersinia) 样品里。其中一个样品里检出了抗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一一如我们之前所讨论到的,这是一种可怕的,甚至是致命的耐药性细菌。为什么我们要在动物身上浪费珍贵的抗生素,包括不可多得的救命良药,目的只是让肉便宜几毛钱?
       2011年,联邦政府对超市里的火鸡肉、猪肉和牛肉进行了微生物检测,发现一半以上的样品里都含有耐药细菌。 这些细菌有时候也称为“超级细菌”。事实上,所谓的“超 级细菌”是子虚乌有的(这个名词是记者们杜撰出来的), 但是,如果其中一种高度耐药的细菌攻击并感染了你的膝盖 或者心脏瓣膜,而我们缺乏有效的抗生素来治疗它,你八成就会觉得这种细菌具有某种超能力。
       问题还不只是耐药细菌。美国国家防治微生物耐药性监督系统(由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农业部、疾病预防与控制 中心共同参与的一个项目)发现,超市里大约87%的肉类包含肠球菌,这暗示着它们都被粪便污染了。其中两种细菌,粪肠球菌(Enterococcus faecalis )和屎肠球菌(Enterococcus faecium^是美国医院重度陪护病房里最常见的感染,有些病人可能就是从食物里获得了这些耐药微生物。
       瑞典在1986年就禁止了在动物身上使用抗生素来促进生长的做法,欧盟从1999年起也禁止了这种做法。从那以后,整个欧洲都禁止了在动物饲料中添加抗生素来促进生长。美国的食品供应商及医药公司争辩说,目前并没有坚实的证据表明动物身上的耐药细菌感染了人类。但事实上,我们早在30年前就有证据表明,同样的微生物和同样的耐抗生素模式已经出现在了病人与抗生素饲养过的动物身上。比如,超过2万种不同类型的沙门菌株都已经备案,而且也都有名字,因此我们知道它们是谁。人类中出现的一系列沙门菌的暴发都可以追溯到工业化的牧场。从动物、食物和感染的人身上可以分离岀同样的细菌,它们具有同样的分子印记,以及同样的抗生素耐受模式。
       这种藐视理性的不合作态度代表了一种袖手旁观的自由放任主义,它正威胁着我们的公共卫生体系。细菌可不在乎任何的政治纲领,不关心任何政治边界或者司法管辖区域。 2013年3月,丹麦的一份研究又提供了一份力证。通过对细菌进行全基因组测序,研究人员发现,两位丹麦农场主感染的抗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与感染了他们饲养的动物的是同一种微生物。这不可能是偶然发生的——这一证据表明他们很可能是由于接触动物而受到了感染。



网络转载《消失的微生物》作者马丁•布莱泽。

返回列表